江湖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岁暮阴阳催短景， 天涯霜雪霁寒宵。

韓立洗髓伐经一事经贾任与五月上报，惊动了宋远桥等人。当他们问及韓立行功方式时却难倒了所有人：

先不说众人年纪已大，身上留有不少暗伤造成的筋脉堵塞，且说将真气一分为二同时运行这一点基本上没几个人第一次能做得到，更何况是将分为两股的真气沿全身筋脉顺逆运转三个周天？寻常人在这第一步已经走火入魔。

在武当各位大佬诡异的注视下，韓立只得又花了半个时辰向各位长老师兄们展示这种运功之法。一伙人从早上折腾到晚上，也只有忘酒和五月两人能做到将真气一分为二同时运行。于是武当派各位长老便将此法记录下来藏于清微宫，张三丰后将此法命名为八卦洗髓经，仅供资质上佳的武当弟子修行。

八卦洗髓经一事就此揭过，韓立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不分寒暑，一直在五月和贾任的指导下精进自己的武学造诣。期间贾任以行医点穴为由向韓立习得了凝气化丝的运功法门，而忘酒也是以灵犀一指与虚空踏步的功夫与韓立换得了昆仑掌与苍雪孤鹰势。而图霏三与张扶道也在武当派安稳学艺两年：张扶道之前根基不稳，这两年多以打稳根基为主，而图霏三的拳脚功夫更加精进，举手投足之间已十分稳重，不似两年前那阔少姿态。而一行人平稳的生活也在两年后被打破。

两年后冬天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贾任回身收起双剑，“这套采薇剑法的精妙与破解之法我已经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还得韓立师弟你自己感悟。”说罢瞟了一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韓立，说道：“今**早些回破军峰，五月师妹找你有事。”说罢便自侧门离开了比武场。

等贾任离开后，韓立才慢慢爬了起来闭上眼睛回味着贾任教他的内容，待他再睁开眼时，发现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儒袍的青年男子满脸微笑的看着他。韓立连忙爬起来向他行礼：“张之维师兄。”

“不打紧不打紧，我还怕打扰到韓立师弟悟道。”张之维微笑着朝韓立点了点头。

张之维乃是武当新七侠第四，善使铁笔点穴，以儒入武，为人谦和。曾得张真人评曰：“脱胎璞玉独一品,时遇之维高洁缘。”太极神功混元内劲修炼的极其绵长，曾在关外一人独斗四大马匪，将其四人一并擒获。

“我是来寻贾任的，见韓师弟于此悟道不忍打扰才驻足于此。”张之维摆了摆手。

“谢张师兄护法。韓立这便去寻贾师兄。”韓立插手行礼后欲转身去找贾任，却被张之维叫住。

“不麻烦韓师弟通报，你自去便是。”说罢，不容韓立回话便飘然离开了比武场。

韓立见状耸了耸肩，便自行清洗更衣返回了破军峰。刚一踏入常春苑大门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才转进影壁便发现图霏三，张扶道与梦余生正坐在院中说话。图霏三撑着脑袋一脸无奈的望着张扶道那边，张扶道眉飞色舞的与梦余生说着什么，而梦余生正靠着椅背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扶道说话，时不时还点了点头表示她正在听，见韓立回来，张扶道这才打住。

“梦师姐。”韓立向梦余生行礼道。

“韓师弟你回来了。”梦余生温婉一笑，向韓立点了点头道：“还请韓师弟稍等片刻，五月师姐去紫霄峰了，马上就会回来。”说罢她朝着图霏三与张扶道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还请各位师弟稍等片刻，余生还要准备晚食。”说罢便转身自侧门离开。

“眼睛要掉出来了，眼睛要掉出来了。”待梦余生离开后，韓立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见张扶道仍然一脸不舍的望向梦余生离开的方向，伸手在张扶道面前晃了晃。

张扶道这才收回眼光，不满了看了一眼韓立。

“哈哈。韓立兄弟不要在意。”图霏三拍了张扶道一下，跟韓立打了声招呼。“这两年虽说时常在门派内碰见韓立兄弟，却不知你原来住在这里享尽齐人之福啊。”

“图兄莫要说笑。”韓立打量了二人片刻，“倒是图兄与张兄的变化挺大的，比起拜师大典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你们两个了。”

看那图霏三与张扶道：图霏三出生自商贾世家，自小习武，身形颇为长大，但也因生活放纵，所以显得有点胖；而张扶道则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也好爬树上房，便长得矮痩。两人加入武当派两年后，图霏三脸上的肥肉渐去，而张扶道似乎精壮些许，再也不似两年前那般形似麻杆。

“哪里。这两年我等四代弟子自然是为了打好基础十分努力了。”张扶道接过话头，“倒是韓立兄弟长高了些许。”

“好了！叙旧的话路上再说吧。”五月的声音自常春苑外传来。三人向影壁看去时，瞧见五月与夜吹雪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

“那我先回房间去了。”夜吹雪朝五月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韓立嫣然一笑，便回房关上了门。

无视掉了图霏三与张扶道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韓立向五月插手行礼，问道：“五月师姐，不知唤我等来此有何吩咐？”

“两件事。”五月也来到桌前，抽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第一件事，韓立你的两年之约已到。虽说吹雪姐姐在武当与你同住了两年，按规矩你们俩也不能就这么把婚结了，你须与吹雪姐姐一同返回永夜楼总部向永夜楼主提亲。此事已不是你与吹雪姐姐两人的事，而是关乎到永夜楼与武当派的声誉，此番我会与你等同去。”

“韓立明白。”韓立郑重的点了点头。（提亲啊...没想到自己离家两年，婚事都已经要定下来了。是否要回扬州通知义父一声呢？）

“第二件事便是与你二人相关了。”五月见韓立应承下来，便转过头来望向张扶道与图霏三。“图霏三五个月前写了多封家书，至今仍未收到答复。现在鞑子的残兵还在河北肆虐，不归师兄与六鎏现在仍在河北助明军驱逐鞑子。此番韓立与吹雪师姐须经太原府提亲，你们二人便一路随我等到太原府，然后从太原出发，经保定到北平与不归师兄和六鎏汇合。”

说到这里，五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说太原府，保定府与北平府已由大明占下，但是不排除周遭还有鞑子的骑兵烧杀抢虐...”

“五月师姐勿忧。我等武当弟子自当匡扶正义，驱除鞑奴！”图霏三连忙起身抱拳道。

五月抬起头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图霏三与一脸茫然跟着站起来的张扶道一眼，敲了敲桌子道：“我是让你们尽量避开鞑子。”

“啊？”这下轮到图霏三与张扶道一同懵逼了。

“你们两个！”五月一脸不耐烦的敲着桌子说道：“加入武当才两年时间，刚刚打好基础，就想着行侠仗义。不是我说你们，就你们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现在下山去抓几个飞贼都吃力，更别说对付鞑子的骑兵了。”见图霏三与张扶道一脸不服气，五月的神色缓了下来。“我知道你们刚入武道有一段时间的膨胀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武当弟子江湖传言三代弟子能打其他门派二代弟子也是因为实战经验丰富，并不是所谓的功力深厚就能做得到的。更何况冲击骑兵战阵这种事情，三代弟子里面也只有六鎏与苍云昭月做得到，行侠仗义也要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你们此番去北平目的只是探查图家下落，万事以不归师兄为首，不要节外生枝。”

图霏三与张扶道对视一眼，自家师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都应承下来。几人确定了出发时间，图霏三与张扶道便返回巨门峰，留下五月与韓立面面相觑。

“韓师弟盯着我瞧的这么紧，两年还没看厌吗？”五月突然展颜一笑，惊得韓立连忙偏过头去：“师姐正值青春靓丽的年纪，怎么会看的厌？”

“那你偏过头去作甚？”五月伸手捏住韓立的下巴将其脸扳过来，却见韓立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不由得笑出了声。

“五月师姐说笑了。武当派弟子都明白师姐一颦一笑皆能勾人心魄，韓立自诩比不上柳下惠，便不挑战自己的极限了。”韓立感受到自己下巴上冰凉的手指，绷着脸说道。

“他们俩人已经回去了吧？”夜吹雪突然开门走了出来，见五月半趴在桌上，一只手捏着韓立的下巴憋着笑，而韓立却双眼紧闭绷着个脸正襟危坐，不由得一脸无语。“...你们两位在干什么？”

“没事。”五月见夜吹雪出来，不慌不忙的收回了自己手，“只是觉得这个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小师弟，这次下山后就成了吹雪姐姐的男人了，总感觉还没捉弄够呢。”

“...那韓立不还是你们武当派的弟子么？”

“那可不一样。”五月又把手放在了韓立的头顶上一顿揉，直到把韓立的头发搓的像鸟窝一样。“现在还是我可爱的小师弟，我还可以这样搓他脑袋玩。等再回武当派的时候就是吹雪姐姐的夫君了，我再这样搓他，吹雪姐姐还答应吗？”

夜吹雪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想搓就搓呗，我没有意见。”

“只怕到时候吹雪姐姐就不会这么想咯。”五月笑着收回了手，留下顶着鸟窝发型的韓立坐在那里。

（有人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么）韓立两边看了看，还是放弃了这种自讨无趣的行为。

“你看，韓师弟不是也挺享受这种佳人傍身的感觉么？”五月见韓立欲言又止，笑眯眯的说道：“还是说怕在佳人面前失言？不然怎么吹雪姐姐一出来你就一句话都不肯说了呢？”

“好了。”夜吹雪不忍见韓立一脸窘迫，开口解围道：“五月妹妹之前说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与我，不知是何事？”

“想必吹雪姐姐已经知道我们此番下山的目的了。一是向永夜楼主提亲，二是调查河北世家失联一事。但我们不可就这样顶着武当派弟子的身份行走江湖。”五月见好就收，便也郑重的说道。

“这又是何意？”夜吹雪一脸不解的问道：“武当是正道巨擘，江湖上名声响亮，受人尊敬...”

“正是如此，我们更不能顶着武当的名头。”五月摇了摇头，“幽冥教与重光已经打探到贪狼破军重现江湖，现在暗地里动作不小，各地均有他们的眼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针对，我们最好还是换一个身份。”

“有道理。”夜吹雪自然也是知道这两年来幽冥与重光重出江湖，各地均有作乱，对武林造成了不小的震动。“那依五月妹妹之见，我们应该用什么身份比较好？”

“之前和忘酒师兄他们下山都是打扮成探亲的父女的。”见夜吹雪与韓立表情古怪，五月鼓了鼓嘴说道：“忘酒师兄化妆一下，就算是别的门派掌门这种角色也能轻松驾驭。”

“那这次？”

“我们可以打扮成镖局的车队。”五月点了点头，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来一面令牌与三个头巾。那令牌青铜材质，刻着一个虎头，虎口下衔着两个暗金大字【乘风】。那三个头巾也是血红底色，上面绣着一个大大金字【风】。

“这是...”夜吹雪作为永夜首席刺客，阅历自是不差。“乘风镖局的镖牌与镖师的头巾，你从哪里弄来的？”她抬起头，皱着眉毛看向笑吟吟的五月。“这乘风镖局与驭雷镖局乃是金钱帮总瓢把子风雷底下的私产，乘风镖局主要负责河北的生意，驭雷镖局主要负责河南的生意。五月这般不怕得罪金钱帮么？”

五月点了点头，说道：“吹雪姐姐知道的不少。这镖牌来源自然是没有问题。之前风雷与黄泉师兄赌斗，输给他【乘风】【驭雷】镖牌各一个，以后见镖牌便要满足对方的条件。估计风雷也是理亏，这些年一直躲着我们武当的人。既然这次有需要，便用掉这枚【乘风】。金钱帮在北平府也有分舵，届时将此物转交给风雷，也算帮助黄泉师兄完成了他一半的赌约。”

“原来如此。”夜吹雪神色稍缓，“金钱帮背后的关系鱼龙混杂，保不齐与朝廷，绿林甚至重光都有关系，如果可能尽量不要得罪金钱帮。”

“图霏三与张扶道加入武当派之前便与那绿林打过交道，两人的唇典颇为熟稔，这镖师与趟子手便由他们二人来扮。”说着，五月从桌上拿起两个红色的头巾放在一旁。“韓立从未走过镖，这绿林道上的唇典一窍不通，所以剩下的这个镖头由我来扮。”说着，又从桌上拿起剩下的那个红色头巾放在另一旁。

“那在下需要怎么做？”韓立抬起头看向五月。

五月双手撑在桌面上，左右打量着韓立与夜吹雪，笑着说道：“你们便扮作那下镖单的年轻夫妇如何？也不委屈你们两位，一直到太原府之前都不需要你们两位做什么，说什么，除非情况紧急。”

“如果雪姐姐没有问题，在下也没有问题。”韓立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夜吹雪，却见夜吹雪也一直在从侧面打量他。见韓立望了过来，夜吹雪连忙撇开视线。

五月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说罢上前抓起韓立便朝外走去，“时间还早，韓师弟来陪我过过招。”

“雪姐姐救命...”韓立无助的回头望向夜吹雪，却见平时都会跟着过来看他笑话的夜吹雪这次撇过了头去。（啊这...她是不是情绪不对劲？）

半个时辰后，韓立趴在比武台上喘着粗气，五月蹲在他身旁一下一下戳着韓立的脑袋。

“韓师弟，你真是进步神速呢。”五月一边戳一边说道，“说真的，五月很舍不得你呢。三代弟子们都躲着不肯陪五月玩，二代师兄都各有各的忙处，只有韓师弟能天天陪五月切磋呢。”

“...”韓立无语的偏了偏头，“五月师姐说笑了...韓立只是与五月...师姐交手的多...自然能有提高...反倒是五月师姐...武艺更加精进...现在韓立用剑意偷袭...都威胁不到师姐了...话说师姐...戳我的脑袋...很有意思吗...”

五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抵住韓立的脸说道：“当然有啦。你看，这样韓师弟的脸就会鼓起来，这样韓师弟的脸就会变成圆的，这样韓师弟的脸就会变成扁的...”

韓立也不反抗，就这样躺在那里任由五月搓揉，直到天色渐晚，五月在韓立脸上拍了两下，轻声说道：“韓师弟，该回去吃饭了。太晚的话余生妹妹与吹雪姐姐会不高兴的。”

韓立睁开眼睛，见五月已经起身跳下比武台，便也一个轱辘顺着比武台边滚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

迎着夕阳的余辉，五月只觉得这段平日里走过无数次的路仿佛被无限的拉长，直到行至常春苑门前才惊醒过来，回头望向身后的韓立，见韓立也在默默的望着她，五月飒然一笑，便推门走进了院子。

韓立只觉得眼前熟悉的五月师姐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十分陌生，失落，寂寞，夹杂着丝丝哀愁；这一切却又随着她那一笑烟消云散，仿佛又变回了每日拉着他练拳的五月师姐。他只觉得心中紧了紧，一时喘不上气，只能在门外多站了一会，平复心情才走进院子。

回到常春苑，众人已经坐在桌前有说有笑。听见门口动静，梦余生见是韓立，便温婉一笑，挥手招呼韓立坐下吃饭。“韓立师弟，怎么才回来？我们就等你开饭了。”

韓立点了点头，在桌前坐了下来。吃饭时，韓立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五月与夜吹雪，只觉得两人说说笑笑与平日里并无区别，却又有那么一丝违和。韓立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便放下这个念头专心吃起了饭。

饭后，梦余生见韓立晚饭一直没有说话，便在收拾碗筷时轻轻的问道：“韓师弟是有什么心事么？”

韓立神情复杂的看向梦余生。“余生师姐，这么明显么？”

梦余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静静的等着韓立的下文。韓立叹了口气，将刚才的事情说与了梦余生听。

听完韓立所说，梦余生上下打量了韓立几眼，神情古怪的说道：“韓师弟还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啊。”

“此话怎讲？还请余生师姐教我。”

梦余生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教韓师弟可谈不上。五月师姐这是对失去了韓师弟这个玩伴感到惆怅呢。”

“惆怅？”韓立皱着眉头重复道。

“对啊。”梦余生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你想啊，五月师姐虽说是武当新七侠，她与诸位师兄们年纪相差甚大，忘酒师兄，阿锁师兄，贾任师兄他们，比起同辈，更似我们的父辈兄长。而三代弟子有着身份之别，除了余生与师姐住在同一个苑内，也不可能与五月师姐似韓立师弟这般亲近。”说到这里，梦余生叹了口气。“五月师姐从小便被父母送入武当派，一直以来跟着师兄们练功。直到两年前遇到了韓师弟这个年龄相仿的玩伴，说着是要教韓师弟拳脚功夫，五月师姐又何尝不是乐在其中呢？同龄人里能与五月师姐交手的寥寥无几，韓师弟成长迅速，现在已能与五月师姐对拳立于不败之地。武者都是以武交心，难道韓师弟这两年感受到五月师姐的真诚吗？”

“韓立自然是能感受到五月师姐以诚待我。”韓立点了点头。

“更何况，”梦余生突然笑了出来，“似韓立师弟这般容貌俊俏，心思干净的同龄人，五月师姐自然是打心底里喜欢的。毕竟欺负起韓师弟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嘛。”

韓立听罢连连苦笑。

“现在韓立师弟要去永夜楼提亲，自己天天欺负的玩伴要娶自己日夜相处的好姐妹了，自然会心生落寞。”梦余生顿了顿，继续说道。“韓立师弟与吹雪姐姐住常春苑之前，我们这里可是很冷清的，那时候五月师姐除了晚上睡觉甚少时间会呆在这里。五月师姐这是害怕再一次回到以前呢。”

“感谢余生师姐教导！”韓立摆放好碗筷，插手向梦余生行了一礼。

“莫要这么说。我也很喜欢韓师弟住在这里呢，热闹了许多。”梦余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韓立，你来一下！”院内传来五月咋咋呼呼的唤声。

“那韓立先去了。”韓立听见唤声，擦了擦手上的水，又向梦余生行了一礼。

“去吧去吧。”梦余生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韓立离开的背影，嘟囔道：“明明我年纪是最小的一个，怎么搞的反而像个老太太似的。”她突然一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余生啊余生，你可不能这么想，会变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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